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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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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二人四目相對對峙了一會兒, 褚觀弈才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來,竟然有些無可奈何地換了副極為慈祥的語氣:“我知道你還是為了當年那件骨髓移植案,可你不願意相信又怎樣?那是法院的判決,你不認也得認……遲羨, 你是個當律師的好苗子, 如果不像現在這樣固執, 會有更好的發展。”

“昧著良心換來的發展,我寧可不要!”

沈默的氣氛僵硬在師徒之間, 褚觀弈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理了理自己的西裝領口,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似是語重心長地對遲羨道:“你藐視業界的潛規則,想要做個堂堂正正的律師, 哪有那麽容易?如果不是因為你那有背景的家底, 你現在不過就是一個被踢出局的失敗者,還有什麽資格站在我的面前指指點點?”

呵,他的背景——原來褚觀弈從一開始就是因為看上了他的背景,想要同化一個家底厚實的提線木偶。

這種捷徑,他才不要走。

“所以我當時一氣之下直接離開了褚觀弈的事務所,處處碰壁後年輕氣盛的我有些心灰意冷,便落荒而逃至國外待了一陣子, 那時的我穩重謙遜了些, 才開始反思褚觀弈當時的那番話。”

一直憋著沒吭聲的李南承聽遲羨口口聲聲用“穩重”、“謙遜”這樣的字眼形容自己, 不由撇了撇嘴,不過沈予臻搶先在他背後摸了一把, 好讓他收斂些表情,才沒被遲羨瞧了去, 不然遲羨又要光顧著回懟李南承而跑題了。

“我調查了褚觀弈的背景,才發現他當年邁入律師這個行業,第一件案子也是個難纏的醫療事故,他當時同樣擁有著年輕人的一腔熱血,想要為那件案子的受害者伸張正義,卻因此被打壓很久……據說,他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是被一位老師看重後,提供了些資源和支持,再憑借在本身的能力,才在律師界站穩了腳跟。”

褚觀弈眼睜睜看著年少的遲羨一步步走過自己的老路,卻作出了與他截然相反的選擇,不知道他那段時間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懷念、遺憾還是只覺可笑?

片刻沈默後,沈予臻淡淡地詢問道:“你還記得褚觀弈是受了誰的恩惠嗎?”

“那位老師的名字我一直沒能查到,後來對褚觀弈的事情也沒太多關註了……不過他接手的第一件醫療事故,我記得受害者好像是叫——秦旸。”

*

三十多年前,幾位懷著同樣治病救人理想的青年男女在京安大學成為同窗好友。

而秦旸便是其中一位。

那時候大家的生活都很艱苦,但也算得上充實。

他跟室友季識則總有很多思想的碰撞和學術的探討,頗受同學們的仰慕和歡迎,這也讓出身貧寒的兩個極為相似的男人,在新的環境中得到了很多溫暖。

在學校裏完成學業的同時,兩個人還時常一起去校外兼職幾分工補貼家用,放長假時又因為他們都沒有所謂的家,便一起窩在宿舍裏,等過年的時候還會一起掏出些零用錢,好不容易才舍得下頓館子,拼湊出一桌簡陋的年夜飯。

秦旸和季識則簡直就像是伯牙子期般難得的知己,最終也落得也像他們那般悲哀的命運。

後來,秦旸成為了謝群彥的學生,而季識則更崇拜賈徽猷的學術研究,也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為了忙於各自的學業,他們不再像往日那般形影不離。

而等到二人都進入京安大學附屬醫院實習時,作為師兄弟的賈徽猷和謝群彥開發的一項合作研究,秦旸和季識則也因此再度膩在一起鉆研,就是在那個節點,秦旸向季識則介紹了自己的女朋友——安時。

其實秦旸和安時在一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秦旸這個人本來就不愛張揚,又陷入在愛情的自卑之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更是沒有找到合適的實際,索性便緘口不言了。

安時是比秦旸小三屆的學妹,性格極其冷漠,唯獨對自己的室友沈覓溫柔些。

按照沈覓的話來說,她只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

而這樣一個冷冰冰的小刺猬,卻在一場學術演講上對秦旸一見傾心,並展開了直接而幹脆的追求。

起初,秦旸並沒有直接接受。

原因並不是源於家境貧寒的自卑,相反,他總是為自己的優秀和博學感到驕傲,只是面對突如其來的表白,他需要認真地考慮過後才可以給予安時一個鄭重的答覆。

於是,為了給自己的室友和她喜歡的男孩子創造相處的機會,沈覓提議大家一起去她家裏開研討會。

“研討會?”

當時正好趕上李璟涉放假在家,他對於平日裏總是少言寡語的沈覓,突然提出要邀請朋友們到家裏聚會的行為很是疑惑,一個念頭迅速閃入她的腦海,令他危機感四起。

——沈覓該不會是因為只想邀請一個人,而為了掩飾才叫上了全班同學吧。

這個想法一冒頭,就讓李璟涉越來越篤定,越來越心急。

他本來就是個不會說話的男人,隱藏了這麽久的心思就是無論如何都不知道該怎麽同沈覓開口。

可如果這次被別人搶了先,那可該怎麽辦!

四姐李璟詞看著本就心思重的弟弟,這些天來更是每天皺個眉頭,好端端的冷峻帥哥活生生被他自己折騰成一副小老頭的模樣,就覺得不對勁。

“老六,你這兩天怎麽回事?煩悶些什麽呢——”

其實李璟詞不過就是隨便關心一句,畢竟她了解李璟涉的個性,像個悶葫蘆一樣,有心事也不願意說。

只是沒想到,李璟涉這次卻極為鄭重地放下手中的事,認真地盯著李璟詞,憂心忡忡地詢問道:“覓兒最近是談戀愛了嗎?”

“……”

李璟詞不可思議地扭過頭來上下打量著自家弟弟,仿佛不相信“談戀愛”這三個字是能從他嘴巴裏說出來的一樣。

她頓時喜笑顏開,突然一巴掌拍到李璟涉厚實的肩膀上,讚嘆道:“不錯啊弟弟,有進步!”

“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李璟涉皺著眉頭,似乎對四姐的答非所問十分不滿,拔腿就要走,卻被李璟詞生生拽了回來。

“我知道了——是因為覓兒提起的研討會吧?”李璟詞瞧著弟弟那副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抱著胸翹起二郎腿,往沙發背後悠然自得地一躺,向茶幾上努了努嘴,吩咐道,“先幫姐姐嗑上一百顆瓜子。”

而向來對李璟詞一系列無理行為嗤之以鼻的李璟涉這次竟然乖乖聽話,一句話都沒反駁直接付出了行動。

“依我觀察,據我所知,覓兒她們班級上、學校裏,確實有很多優秀的男孩子,之前從小學到高中,都有你保駕護航沒人敢接近她,但是上了大學可就不一定了。”

“你不是答應我,在我去部隊封閉期間,幫我好好保護她的嘛!”

“我當然有好好保護她了——覓兒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寶貝,再說了,你是她什麽人啊?嗯?覓兒這麽個如花的年紀,本來就溫柔善良又善良,吸引來一眾欣賞的目光不是很正常?你憑什麽限制人家獲得幸福的權利?憑什麽啊?”

蹲在茶幾邊的男人一把將剛嗑好的瓜子扔在了一堆瓜子皮裏,氣沖沖地盯著李璟詞許久,最後一聲不響地走了。

“浪費!”

李璟詞一屁股從沙發裏坐起來,將茶幾上混到一起的瓜子和瓜子皮分開,心滿意足地捧著一大把瓜子送進了嘴巴裏。

哼,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就不信你不著急!

明媚的小臉得意地揚起來,望著弟弟負氣離開的背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了搖頭,希望自己的話能刺激到這個榆木腦袋,早點把沈覓娶回家。

研討會當天,一群醫學生聚集在大院李家,李璟詞怕沈覓忙不過來,就取消了當天的采訪,留在家裏陪她。

他們在後院花園裏擺設了一張白色長桌,鋪了層粉藍綠相間的碎花桌布,正往上放置水果盤的時候,李璟詞一擡眼,便見到了位平日裏的大忙人。

“喲,稀客啊。”

女孩的笑容肆意張揚,露出兩顆俏皮的虎牙,彎著月牙般的眼睛看著陳逾川,他身後還站了個怯生生的小姑娘。

“老六喊我來給他壯壯聲勢。”

聽罷,李璟詞笑著從果盤裏拿了顆橘子邊笑邊剝,還給陳逾川遞了幾瓣。

“他還怪興師動眾的,有這個必要嗎?”

什麽時候成天目中無人的李璟涉也會害怕自己比不上沈覓那位傳說中的心上人。

“你還帶了個小尾巴來?”

李璟詞的目光落到兩米開外站在後門外,不敢踏進李家的小女孩,將剛剝的橘子遞給她。

“嘉韻,怎麽不進來啊?你今天跟你爸爸一起來給大院例行看診嗎?”

柯嘉韻點了點頭,她比這幾個人年紀都小一些,性格也更內斂,平時如果來大院玩,也都是跟在陳逾川屁股後面多。

“她看你們家人太多,就有點害怕了。”陳逾川對這個小跟屁蟲也沒有辦法,便指著裏屋的方向道,“小覓平時不是最照顧你了嗎?要不要去屋裏跟她打聲招呼?”

柯嘉韻在門外躊躇了半天也沒有說是或不是,李璟詞都有些被她磨得沒了耐性,而陳逾川心裏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和李璟詞單獨聊聊天。

三個人就在後院僵持了許久,還是沈覓突然出現,化解了這尷尬的局面。

後院陽臺的門簾被撩開,沈覓戴著淡黃色的碎花頭巾和同系列的圍裙,手裏端著擺放著各種烘焙的烤盤,笑著同院裏的朋友們打招呼。

“逾川和嘉韻也來了?來嘗嘗新出爐的餅幹吧,是阿涉陪我一起烤的。”

話音剛落,同樣圍著個卡通圍裙的李璟涉便出現在沈覓身後,面無表情地從沈覓手中接過烤盤:“我來拿吧,沈。”

在幾雙眼睛的註視下,兩個人親昵無比。

李璟詞看在眼裏,不由吹了聲口哨,沖著向自己走來的李璟涉使了個眼色,勾唇一笑:“表現不錯哦,小子。”

男人默不作聲地瞥了她一眼,又瞧見了身旁姍姍來遲的陳逾川,示意地點了點頭:“來了。”

“嗯。”陳逾川隨手從烤盤裏拿了塊餅幹,漫不經心地詢問道,“目標出現了嗎?”

“還目標呢,你們當追女孩是在執行任務啊。”

李璟詞笑著打趣著兩個榆木腦袋,拍了拍李璟涉的肩膀,催促他趕緊過去陪沈覓。

好面子的男人自然對自家姐姐的言行舉止極為鄙夷,轉身就往後走,而站在原處的沈覓瞧見不遠處不知所措的柯佳作,便沖她招了招手:“嘉韻你跟我來吧,屋裏還有很多好吃好玩的呢。”

連沈覓都開了口,陳逾川趕緊趁熱打鐵,將柯嘉韻哄了進去,於是整個後院便如願只剩下他和李璟詞兩個人。

“李璟詞,你,你最近忙不忙?”

“忙啊怎麽不忙?手頭還有好幾個稿子要寫呢——怎麽,有事兒?要不要我寫幾篇文章,歌頌歌頌你們人民警察的光輝形象?”

李璟詞在大學裏讀的是新聞系,目前正在實習,寫過幾篇頭條新聞,也算是小有成就。

“那可不用——李家四丫頭犀利的文筆,我可承擔不起。”

只有兩個人在的場合,陳逾川明顯就放松不說,同李璟詞說話時也多了一股子男孩子的調皮。

而李璟詞更是毫不客氣地打掉了陳逾川那只一直抓著餅幹的手,撇了撇嘴,佯裝責怪:“別吃了,幫忙擺盤——人都還沒來全呢,吭哧幾下都被你吃光了,你倒是一點不客氣。”

“小詞。”

兩個人分別站在長桌的兩側擺著點心,陳逾川突然很正式地喚了聲李璟詞的名字。

“幹嘛?”

回應時,李璟詞正往自己的嘴巴裏塞了塊餅幹,有些心虛地瞄了他一眼。

本想要繼續嚴肅話題的陳逾川被她這副可愛的模樣打斷了,他在那一瞬間突然沒了想要表白的心情和氣氛。

算了,來日方長。

只可惜,那時候的陳逾川也沒能料想到,那是他與李璟詞的心曾經最貼近的距離。

自此,便如同相交後的兩條線,再無相遇的可能。

兩個小時後,來參加研討會的同學們都到齊了,除了沈覓和安時,其他人並不知道這場研討會的初衷,其實是為了撮合安時和秦旸。

而本以為只是一場單純的研討會的秦旸,還特意喊來了自己在學術研究上的知己——季識則。

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就如此相識相知了。

臨走前,管家還特意為他們拍了一張合影,被沈覓很是珍惜地藏在書冊裏。

臨近畢業的那段日子,沈覓幾乎沒怎麽見過安時,只是知曉她正在為未來的職業規劃做準備,聽說為了方便實習,她和秦旸一起在外邊租了一間便宜的房子,兩個人約定畢業就結婚。

本以為下一次聽到有關安時的消息,該是她結婚的喜訊,沒想到一個電話找到了沈覓,竟然是要她去醫院領人。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你們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秦旸同學是過勞猝死,我們盡力搶救了四十八小時,可惜已經無力回天了。”

京安大學附屬醫院的手術室門口,安時孤零零一個人會在外地,面對醫生冰冷無情的宣告,聲嘶力竭地叫喊著,勸說不聽,便鬧來了醫院的安保,甚至想要將她直接驅逐。

但圍觀群眾之中,有在這裏實習的同學認出了安時,又大致聽說了方才發生的事故,擔心安時現在的精神狀況,就趕緊給她最好的朋友沈覓打了電話。

“怎麽回事……”

等到沈覓趕到時,手術室門口被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醫院的安保正在慢慢疏散人群。

而季識則此時也出現在了這裏。

“小覓。”

季識則已經很久沒見過沈覓了,兩個人雖為同學院的師兄妹,但平時交流的機會並不多。

一來,季識則師從賈徽猷以來,每天幾乎忙得不可開交,偶爾回學校的時候更多也是給學弟學妹們做講座,向來被圍得團團轉,根本沒什麽個人空間。

二來,沈覓也是個不爭不搶的溫順性子,其實他在自己的講座上見過沈覓,但即便她的眼神中有過讚許和欽佩,卻也從未像其他人一樣,極其仰慕地鉆入人群之中湊他的熱鬧。

可季識則就是喜歡沈覓那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的柔和,仿佛能軟化所有鋒利,不過一抹淺淺的微笑,就能讓他心底生出一道明媚的彩虹。

而那次借著研討會的機會,他終於能近距離跟她交流一番,才發現她外表的溫柔不過是她人格魅力之中最不起眼的裝飾。

她的談吐、她的才識,又更加吸引著季識則。

可惜因為家庭貧寒而與生俱來的自卑,讓季識則始終沒有勇氣向沈覓勇敢邁出哪怕一步的距離。

“季師兄?你知道安安在哪裏嗎?有同學打電話來,說是出事了。”

現場一片混亂不堪,沈覓又聯系不上其他人,在這裏看到算是熟識的季識則,不由向他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應該在手術室吧……我也是剛聽說的——秦旸他,他沒了。”

秦旸突發意外,即便是他這位摯友也一時難以接受,可惜趕到醫院時,一切都晚了。

而從季識則的口中確定了這一事實的沈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怎麽回事?人好端端的,怎麽這麽突然……”

其實她對秦旸的了解也並不算多,對他的近況也僅限於正在進行某項癌癥的研究。

癌癥的研究……

“季師兄,我記得之前聽安安提起,秦旸師兄的導師跟你的導師正一起合作研究癌癥治療,那你們最近應該總在一起討論才對啊……”

“說實話,我前不久才聽說,老師們有意將秦旸除名,但消息還沒有宣布,就發生了這樣遺憾的事情……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總之,小覓你先別急,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對現狀一無所知的兩人一路摸索到手術室門口,哭成淚人的安時仍然跪倒在地,與醫院抗爭著這件已無法改變的事實,一層層無關群眾圍觀著,眼睜睜看著這個勢單力薄的女孩同聞聲趕來的安保們拉拉扯扯,場面一度混亂。

“安安!安安你先起來……”

好不容易剝開人群的沈覓直奔安時而去,小小的身軀將渾身冰冷的女孩緊緊摟在懷裏。

而作為醫院的實習醫生,季識則便幫忙同醫院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溝通解釋,好說歹說才讓安時點了頭,將姐妹倆都送回了大院李家。

後續的事情,暫時都由季識則來處理。

接連折騰了幾天,沈覓輕哄著身心俱疲的安時在自己的房間睡著了,等合上房門時,李璟涉正在等她。

“阿涉?你還沒睡啊?”

“嗯,部隊有事情,我得趕回去。”李璟涉說話時眼神有些閃躲,支支吾吾才道,“你今晚住我房間吧,怎麽也比客房睡得舒服。”

他們回家的時候動靜不小,李璟涉大概知道自己把安時領回家了。

沈覓下意識想拒絕,但卻被李璟涉搶了先道:“反正遲早都是你的房間。”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有些害羞,連對視都覺得不好意思。

“那,那我先走了,你早點休息。”

沈覓點了點頭,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時,李璟涉突然雙手扶住沈覓的腦袋,附身在她的額頭上留下一枚晚安吻。

只是關於秦旸的死,安時並沒有善罷甘休。

她堅信秦旸是猝死,但醫院卻執意對他進行搶救,在秦旸血氧分壓下降到11時,仍然用腎上腺素強行人為吊著一口氣,直到超出術後四十八小時,才宣布死亡。

同為醫學生的安時要求屍檢,卻被醫院以她不是秦旸的直系親屬而沒有提出要求的資格拒絕了她。

然而,秦旸家裏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

這件事情僵持了許久,明明是酷暑的夏天,卻令醫學院的學生們極為心寒,優秀的學長秦旸在實習醫院意外死亡的消息頓時被傳了遍,緊接著,一腔怒火的醫學生受到安時的響應,一同拉著大字符在醫院門口拿著喇叭抗議,其中便包括沈覓。

校方和醫院見示威人群來勢洶洶,便躲在辦公室裏報了警。

只是警察前腳剛到,後腳便聽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陣驚呼,為首的安時突然暈倒在地,而身旁的沈覓迅速反應,喊著周圍的同學幫忙一起將安時送進了急診。

這一檢查才發現,安時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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